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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的脚印

发布时间:2011年08月10日 来源:广西疾控信息 阅读次数:

父亲退休在家好几年了,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逗玩他的孙女中度过。父亲顶着一头白发,总是弯腰轻声哄着小孙女吃饭:“吃一口,就吃一口,好不好?”孙女脑袋一偏:“不吃!”父亲的语气一贯地温和:“不吃?你不吃,爷爷吃。啊呜!”父亲背过身子假装大吃一口,然后对着孙女吧唧吧唧嚼得津津有味。这时,孙女就会被哄得吃上几口饭来,而父亲的脸上则溢满了孩子般的喜悦之情。每当看着这样的父亲,我总有种时光错乱的恍然,觉得这样的父亲不太真实。

记忆中的父亲精神饱满、声音洪亮、表情严肃。上个世纪70年代,是父亲的壮年时期,也是我的童年时代。童年的我除了在院子里撒丫子乱跑之外,就是坐在平房外的小板凳上等待父亲的归来。那时的父亲总是出门在外,少则三五天,多则十天半月,甚至几个月不在家。父亲似乎今天晚上才检查了我的作业,并夸上一句我的字写得不错,但第二天等我从床上醒来,他已经不见了。用母亲的话说:“你父亲啊,又去哪个穷山沟踏青去了!”

父亲去时悄然,回来却一路喧哗,一路热闹。只要父亲回家,老远就能听到院子里同事们跟他打招呼的声音:“老李,疫情怎样?”“还行!”这是父亲的声音,洪亮又精神。有时候父亲则是这样回答:“不太好,过几天还去。”声音里夹杂着淡淡的疲惫,当时的我当然听不出来,只是感到莫大的喜悦和激动。父亲回家了,一路接受着同事的询问、同事的关注,那就证明父亲有魅力,有本事。作为父亲的儿子,仿佛是我受到了关注一样,既有面子又感到自豪。

在此起彼伏的招呼声中,我记住了许多陌生的名词。许多年后我才知道,百色、德保、靖西、宜州、罗城等是广西的几个地名,父亲每次回家送给我的礼物——几个桃子、一串葡萄、一块小石头、一本卷角的小人书等等,都是从这些地方带回来的。疟疾、霍乱、鼠疫、钉螺等是一些传染病名词,当时广西各地时有发生,老百姓深受其害。父亲的工作就是进村监测、普查,处理疫情,目标是彻底清除传染源。

父亲在外深受欢迎,在家却总要听母亲的抱怨。父亲一进家门,母亲就开始数落父亲的帆布胶鞋在光洁的地板上留下的一串泥印子,然后抱怨父亲换下的衣服要用一整包洗衣粉才能洗干净,最后痛斥父亲对妻子对儿子不负责任,一心只是工作工作,也不见工作给父亲带来什么好处。每当这个时候,在母亲歇嘴的间隙,父亲便会淡淡地插上一句话:“我是共产党员!”说完,父亲被太阳晒得黑红的脸上浮现出骄傲和自豪,还有坚定坚持。母亲则收住了涛涛不绝的嘴,开始殷勤地给父亲端来吃的喝的,并劝说父亲,身体是革命的本钱,别一心只顾着工作,就算是共产党员也是要吃饭的。而我则傻看着父亲:我崇拜的父亲、尊敬的父亲、深受大家喜爱的父亲,原来是共产党员呀!虽然那时我并不知道共产党员这四个字代表什么意思,但并不妨碍我在幼小的心里坚定今后成为共产党员的信念,并下定决心紧跟父亲的步伐。

1992年,我考上了广西医科大学。大二的时候,班里有两个入党名额,我立刻报了名,上了一年的党课,在大四的时候成为了一名预备党员。毕业后,我分配到父亲所在的防疫站工作。这个时候的工作条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,但也还需要经常上山下乡处理各种疫情。

记得那一天,是我工作后第一次和父亲一起去隆林的某个村里普查。从未走过山路的我倍感吃力,走在前面的父亲扭头对我说:“路不好走,踩着我的脚印走会好些。”我点了点头。这时,我发现父亲的每一步走得那么认真,那么用力。父亲扭头又问我:“预备党员转正了吗?”“嗯,转了。”我轻轻地回答,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童年时代父亲说“我是共产党员”时那张黑红的脸,以及脸上淡淡的骄傲和坚持。而现在,父亲的脸已变得白皙,但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上了深深的痕迹。踏着父亲的脚印,我的眼睛模糊了——在一个静谧的春日里,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,一位父亲将责任和爱,化成一串串脚印,为儿子铺上走向远方的路。

我走着,沿着父亲的脚印,沿着老一辈的优良传统,将在防疫战线上为党的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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